第四章 每次出差后回到这座城市，森木更像一尾离水多时的鱼游回熟悉水域。当初在外学习工作一段后他毅然回到这里，搭档TONY很不理解地为他找了一种说法，鲟鱼长大后经历苦难回到最初出生的地方这是自然规律。这尾鲟鱼需要找到另一尾属于他的鲟鱼，彼此相儒以沫繁衍生息。 当他遇见她时，他觉得他找到了。 “BACKHOME”，周末的来客闲坐笑谈品茶吃猪脚粉，不管认识与否，“今天天气不错”、“这边的房子很漂亮”等等都能聊起。其实她并不喜欢那种清清静静得有些似乎快要倒闭的店家氛围，人气让人确切感受真实活着。于是一大一小两碗猪脚粉端上在长廊的小圆桌，区陌与森木两个曾谋面非熟人的客人因座满拼坐到一起。 简单明了一声“你好”点头招呼完，区陌埋头吃粉，暗自腹诽：世界真的不是很大，这样也能碰面。 森木没有介意她处理陌生人的态度，边吃边不时抬头看她，这种她就在身边就在眼前抬头就能见到的感觉让他突然间心里多了份平和安静。 满足地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拭了嘴边的汤迹，区陌抬头迎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的目光，他眼神中的温暖让她呆怔了下下随即将视线错开。 “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嗯。”区陌只能点头微笑，对他说不上好感与否，他举止礼貌绅士说话进退得宜，可就是这种无懈可击让她有种似乎要被抓住的感觉，不安全。所以，她选择含糊。 “上次见面后我就出差了，刚回来。”忙碌期间偶尔还想起她，除了家人这真的很少有。 他很自然地说着，像他们有什么关系一般，这让区陌有些尴尬地四周张看了下，随意问道：“你常来这？” “出差回来就会过来一趟，平时偶尔会来，你住附近？” “老街边上。” “父母住这边我会不时回来吃饭，我工作室在江北住那边方便。”森木尽量随意缓解她的不自然，“看出来你很喜欢吃这道猪脚粉。” “嗯，味很好。” “你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 “嗯？”区陌有些意外他的问话。 “看你精神好像休憩得不是很好。” “哦，刚忙完一个项目提案。”很差吗？因他的话区陌用手背轻拍了下脸。 “虽然知道加班熬夜的对身体很不好，我也常被动加班。提案过了吗？” “过了，准备了好几个，修修改改才满意。” “这个还是好的。”森木顺其自然地拣着当初创业的小事情说，“我们刚开始那会儿，辛辛苦苦做出的室内装修方案，有些客户说要看看再考虑，可发了邮件就再没下文。有时还在担心方案能不能让客户满意，那边已经直接用上动工了都不知道。”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也什么人做什么事都有那所谓的苦衷”。区陌不由同感而发。 “现在很多人对于设计工作都不是了解甚至不尊重。”森木也耸耸肩表示无奈。 “在他们看来就是涂画几笔一两张纸的事。”区陌想到网络上有那么一段子嘴角不由掠起弧度。 【A君开文具铺朋友们帮忙，C君则挽袖子帮做店装设计，A君不肯收大家帮衬买文具的钱，朋友们大呼不可道小小生意不好做，大家过意不去，后来全帐付清。 B君开服装店朋友们相助，C君则加班加点帮弄一应VI设计，B君坚持不要大家帮衬买衣服的钱，朋友们坚决不就说生意不能亏本，大家不好意思，最后以八折结算。 C君做设计工作室朋友们道贺，C君道谢日后大家有需要多来帮衬，朋友们义气十足应那是当然，都是简单弄弄就行了，记得优惠些。 C君呜呼哀哉，设计不简单的，加班熬夜伤身伤脑，也要吃饭的。】 森木看着她嘴角眼角微微笑意，感觉到她的放松。安静乖巧的她偶尔感性有时尖锐，时而淡漠不时温暖，如一本书，温婉铺陈却情节起伏。 服务生过来询问并将餐具收走，区陌回神，看着森木双眸中的温柔，不禁心底狠拍自个儿一下，自己怎么就和他聊开了呢？ “要不要来杯咖啡？” “不用”区陌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伸手拿起她的那份帐单，一只修长手指的手掌毫无预兆地覆盖住她的手，区陌吓到之余见鬼地竟觉得那掌心传来的温度刚好，暖烘烘地包覆着她平日有些微凉的手。 森木握住她的手牵起，拿下她手中的帐单。 “我来结帐。”截住区陌的开口拒绝，“第一次见面你强烈要求AA付，第二次总该由我这位男士付了，要不真的很没面子。” 森木半开玩笑，依旧没有松开手中有些微凉的软柔小手，那种满足就像夏天吃着凉凉滑滑的果冻。 区陌试图将手挣脱却丝毫无果，只好无语凶凶地看向他，放手！这算非礼吗？ “我长得很让人怕吗？”他一脸的认真加上纳闷表情让区陌怔了下，摇头。 森木似乎松了口气般，又继续道：“长得很令人计厌？” “不会。” “长得像瘟神？”那转为隐忍的神情让区陌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大错似的。 “不像。” “可你都像躲瘟神一样走开。”森木的表情略微委屈。 “不是的。”此时区陌已忘救自己小手这事，被一个身高近一八零长相俊朗气质成熟儒雅的男人眼神略带委屈地瞪着，她一个年三十近期母性大发对萌物抵抗力为零的女人能有什么反应，除却惶惑就只剩下心软了。 “我对你真的有好感，我们真的不能试试？”看着她微低的脸庞，心里感叹她出乎意外的善良，让他有种罪恶感。为了以后能对她加倍好，不管了。 “我，没有准备。”准备谈恋爱？似乎未曾有过。相亲？只是亲人担忧之下走的过场。结婚？或许为了找个伴生活。 想起，大嫂和大哥相亲见面两次就谈婚论嫁，家里突如其来的困境也没有让大嫂退却，他们简简单单领了证与家人吃了顿饭。她说第一次见到大哥就觉得这人顺眼，一起生活结伴到老也应该不错，感情都是这么多年才积下来的，爱啊什么的也就说不清有无与否了。大嫂一直关切的是小陌要乖乖找个伴过日子，一个人不容易。所以她才有了要不找个人结婚结伴搭伙的念头。 “见见面吃顿饭，顺其自然。”森木知道只要她有犹豫那就有机会，不经意的相遇让彼此多了份自然和无防。两人第一见面就像为了完成任务，虽然对他来说是惊喜，但区陌的抵触尤为明显，如同柔软外面裹着带刺的壳衣，容不得人靠近半点。 试试吗？区陌如森木所愿，犹豫着。 抬头望向对面男人表露诚挚的脸庞，区陌有那么一瞬间，看到另外一张脸，一样平和儒雅的脸。 咬了下牙根让自己精神集中，看向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让我再想想。” 森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心底柔软一片。 “开始很简单，但有些事到了后面谁也说不准。”区陌坦诚道，“有好，有坏。” “有好，有坏。”笑意溢上森木脸庞，“我们都试试。” 这次区陌轻松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容我想想，我给你电话。” 是的，相亲见面前，长辈给的电话号码都还存在未删。 “我等。” “那我先走了”区陌起身，“麻烦你结帐了。”
最后是森木结帐后将区陌送至店外，看着区陌离去的身影，他眯了双眸，正午的阳光并不是太灼热，落在他身上无比暖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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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2 00:07
